第一次见到张鮀生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平常非常典型的潮汕人,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名字“鮀”是 一个地道的潮汕方言,乃潮汕的代 称,还因为他身上有着潮汕人特有的 那种朴实苦干而富生意头脑的地域性 特征。也由于他还开着一家非常地道 传统的潮州风味的酒家,所以初识他 的人往往都会被他——一个苦干而精明的传统潮汕商人的面目所“欺 骗”。
其实,在所有了解他的人眼里, 尤其是那些搞书法和油画的人眼里, 阿生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另类。因为阿 生有着非常执著的艺术追求,因为半 路出家搞艺术的阿生在其他油画和书 法行家的眼里都达到了专业的水平, 而且不少人都直叹其作品中的那种艺 术感觉非同寻常,有的甚至比较“狂”——这让人惊讶,因为他的外表和所从事的工作都让人感觉他是一 个很传统的人。
阿生画油画完全是出于一种冲 动,那还是前年夏天的事。其实,那 只是一个百无聊赖的炎热午后,阿生 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动,一种想要 表达想要在色彩申诉说的冲动。于 是,他在旧日历的背面疯狂地作画。 一个下午,他被前所未有的创作快感 包围。我相信他在回忆这个午后的时 候,满怀着幸福,因为我在他的画里 感受了那种很多所谓专业的画家都不 具备的那种原初的激情。所以,我相 信这个让阿生陷入了激情的午后必定 会是他这一生具有重大意义的生涯的 午后。
阿生把他的书斋安在了他开的酒 家的最后一排房子(那是几排平房) 的最里面的一间,并且取名为“余 斋”,乃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意,也是 有钱之余再来搞艺术之意。或者,这 正道出了他对待生活和艺术的态度: 先解决了现实的生计问题,再来与艺 术纠缠。或者也因为这样,他活得很 豁达,完全没有陷入时下不少在艺术 与现实之间彷徨的艺术家们的那种痛 苦。
阿生说他其实也走过一段很浪漫很书生气质的路,当年在汕头大学数 学系毕业后,他曾经很单纯地就背着 一把吉他到珠海闯天下。凭着少年的 热情,他到处找招工启事,五、六百 元一个月的工作他也干过。后来还是 父母帮忙,向他提供了20万元的睡衣 的货,而他还真是继承了潮仙人经商的精明,在两个月内完全靠自己就销 完了13万元的货,这成了他的第一桶 金,也完全了让他从一个纯粹的书生 到一个有头脑的商人的转变。而这个 转变,也决定了他今天以“余”的心 态对待艺术的态度。
当众人看着他穿着二袭麻质的唐装很安静地在书桌上挥豪,而外面的 餐厅里客人还在热热闹闹地喝酒,当时大家都有一种感慨:此乃真隐士也!